龍箐山人江含春海平著。

天有神乎？地有祇乎？人有鬼乎？山有魃，木有魁乎？丹山有鳯，碧海有龍乎？曰：有。龍箐山人曰：一切皆有，何疑於仙？仙可學乎？

自古無不死之聖賢，仙不可學乎？何以孔于云：靈寳之法，不死之方，見抱朴子。老子云：谷神不死，是謂𤣥牝。見道德經。釋迦云能不死，阿羅漢。見金剛經，謂孔子死乎？何以沮渠蒙遜言復見於亶卅，見十六國春秋，謂老子死乎？何以漢桓帝時復乘白鹿至青羊肆，見蜀志，謂釋迦死乎？何以既入湟槃，因迦葉至，棺自然開復，現雙足千輻輪相，出於棺外，見湼槃經。盡可盡信乎？曰：不可。書可盡疑乎？曰：亦不可。古書所載仙子多矣，仙子所著仙書亦多矣。古人不足盡信，古人豈盡欺我哉。子不語怪力亂神，神所包甚廣，仙佛亦在其内。聖人不語，未决其有，亦未决其無也。不語之㫖，可以意㑹，謂其有不可，謂其無亦不可。

孟子與莊周同時，莊談道著書，名聞列國，必無不知其人者。盂子七篇，無一言及老、莊之學，豈偶不知莊，並不知有老歟？竊謂孟拒楊、墨，不闢老、莊，不言其是，亦不言其非，深得聖人不語神怪之旨矣。三代道與儒不分為二。老子為周柱下史，年數百嵗，盖舉朝老前輩也。孔子適周問禮，奉以為師，亦情勢所必至，况聖無不學，亦無常師乎？宋儒以方外托名老子，遂目為異端，舉禮記、家語所載，概以為妄。論語竊比老彭，亦駮古註，以為必非老子。吁！因噎廢食至此哉！春秋時無楊、墨、佛、老之學，子所謂異端，殆指少正卯之徒言也。卯為鲁聞人，家語謂其心逆而險，行僻而堅，言偽而辫，記醜而博，順非而澤。其抉裂四端，非聖無法可知；其謏聞動衆，國人多治，其學可知。兩觀之誅，殆即斯害之明証乎。

墨子著書，中有詆毁聖人，故孟子闢之不遺餘力，此亦直報之恒情也。楊子書不概見，或亦有開罪於聖人者乎？少讀孟子，謂楊朱不過二鄙吝人，墨子不過一任𠊲人，何以天下之言不歸楊則歸墨耶？後讀仙傳，始知二子皆道家旁門，墨子變化五行，其術尤異，宜戰國靡然從之也。墨有功於時，秦、漢諸書，多以孔墨並稱，後漢書並言聖孟，韓昌黎亦謂孔子必用墨子，墨于必用孔子。唐開元初，且以墨于從祀孔庭。嗚呼！墨自孟子闢後，其名。卒不可揜，墨子一書，亦至今猶在，非有不可磨滅，亦焉能至此哉？

孟子謂：大而化之之謂聖，聖而不可知之謂神，是聖人之上更有一等神人也。朱子謂聖即神，殊不合。試觀書，乃聖乃神，古已分而為二，况四之下已有明文乎？

聖人之書，廣大悉備，智者見之謂之智，仁者見之謂之仁。易本非言丹道，然推以演易，亦漢別出為濳，江別出為沱也。俗儒見偶一印証，即誚以援儒入墨，亦何見之不廣哉？

子謂假年學易，可以無大過。余嘗疑之，謂聖本無過，何以不學易，即有大過𫆀豈學詩書、禮樂、春秋，俱當於補過？即後讀丹經，始知易為傳道之書，理氣象數苟有未明，則言性與天道，都無是處。試思本源一誤，其過為如何耶？如形家亦出于易，倘謂蘿經無理，置帆水蟻中，試思非大過乎？

子謂朝聞道，夕死可，余嘗疑之，謂聞道速死，何贵此聞？不知有一死生之見𣻉於胸，即所謂不聞道也。聞道則知生知死，夕死可，即長不死亦可。易繫辭原始反終，故知死生之説。人何以始非天地絪緼，男女媾精而始乎？知生即能知死，故孔子曰：未知生，焉知死？孔子責原壤老而不死，是為賊。余嘗疑之，謂老猶不死，不過天地一廢人耳，賊名何居？後讀丹經，始知久視長生。大抵盗天地，奪造化，其事與贓無異。易曰：作易者，其知盗。隂符云：其盜機也，天下莫能見，莫能知。程明道有云：仙乃天地間一賊，倘非竊造化之機，焉能長生？大儒窺見至隱矣。天地之道，實有難言，仙佛秘藏，非得已也。如二貫之傳，曽乎曰唯。及其謂門弟乎，則曰忠恕。試思忠恕豈足盡一貫乎？中庸謂至誠之道可前知，乃以禎祥妖孽致飾其説。試思禎祥妖孼，豈必至試而後知乎？凡此皆闢而復闔，與仙佛秘藏無以異也。

道德經云：上士聞道，勤而行之；中士聞道，若存若忘；下士聞道，大笑之。不笑不足以為道。道，常理耳，何以聞之必笑？吾聞世尊拈花，迦葉微笑，遂付正法眼藏湼槃妙心，笑花耶？抑笑拈花者耶？慧業人必當於此有悟。

湼槃妙心錄博引三藏經典，謂釋迦説法，與參同悟真無異，余始疑為牽强。後讀金剛經，至若以色見我，以聲音求我，是人行邪道，不能見如來。嘗舉以問人，云：色見聲求，亦仙佛恒情耳，何以此為行邪道耶？又謂佛法者即非佛法，若人言如來有所説法，即為謗佛。且謂有人得聞經不驚不畏不怖，當知是人甚為希有。試問佛法何以非法，説法何以𦤺謗？且經者常道，何以聞者驚且怖畏耶？尤可異者，經言：世界實有者，即是一合相。如來説一合相即非一合相，是名一合相。須菩提：一合相即是不可説。但凡夫貪着其事，既曰實有，又曰凡夫貪着，是愚夫愚婦亦與知輿能矣，何以云不可説耶？妙心錄謂仙佛同源，亦且同法，觀此，殆不誣也。

丹經以生氣為道，余讀中庸有悟焉：子思謂天地之道，可一言而盡，其為物不二，則其生物不测。試思宋儒以日用事物當然之理為道，何以中庸言道，乃及生物耶？或謂此言天地，故及生物。又試思大哉聖人之道，洋洋乎發育萬物發育與聖道何干，而中庸必及此，此非生氣之説乎？丹經謂氣即道，余始疑之。及讀甌北詩鈔，乃恍然有悟。其詩云：謂氣從理出，眾口同一辭。理從何處來，非虛懸兩儀。有氣斯心知，有知斯是非。是非方是理，而氣已生之。豈非氣在先，早為理之基？况或理所無，而為物所有。有知化無知，連理木不朽。無知化有知，老楓或成叟。試問此何理，磅礴出氣厚。為語諸腐儒，陳言未可守。

丹經母氣之説，本道德經。經中母宇凡六見。母者，天地人物共頼以生之母也。母氣所在，天地歸之，萬物從之，如慈石吸鐵，隔𩔖濳通，又如銅山西崩，洛鐘東應，子母之感，無逺弗届也。水溺人而至人弗溺；火藝八而至人弗熱，其故何歟？盖母氣萃於至人，至人者，五行之母也。子不傷母，此宇宙所以在手耶。人一小天地，天地與吾同體，天地實與吾一氣，特人隔闔，不能相通耳。神與天通，氣與天應，風雲雷雨，皆可應念而至，不待符錄也。蛇無足而能走，龍無翼而能飛，氣為之也。人萃沆渔之氣，則輕清可達於天。楊通幽有云：得道之士，入火不爇，入水不濡，躡虛如履實，髑實如履虛。所以然者，形與道合，道無不在。豪芒之細，萬物之衆，道皆居之。試觀易大人者一章，非天仙能若是乎？

人謂丹道多奇詄，余謂易亦奇談也。混沌初開，天地人列為三才，人與天地韭生，非既有天地，至千百年後乃漸生人也。天地以氣凝結，人亦以氣化生，生人之氣，即生天地之氣。人在天地氣中，天地之氣亦在人身中。善伏氣者，安爐立鼎，萃陰陽之氣，以凝造化之氣，此天地所由合德歟。天地大化，藏於貞，起於元，斂於靜，生於動。動者，天地之根，萬物之母也。人身塊然一物，哀心動則淚生，愧心動則汗生，貪心動則涎生，慾心動刖精生，孰非固動而有取？仙子採動機以成道，盖動氣即生氣耳，誰非亞當之後裔乎？亞當之氣，今日尚存，火種相續，未嘗絶於人間也。如大樹榾拙，千枝萬菜，俱頼以生。人得祖氣以長存，猶木得根氣而不死，本不撥，枝葉豈先害哉？天地之氣，無所不至，然隔以屋，則上下不交，生機不遂，屋一毁，則叢莽復茂矣。

趙甌北詩云：人曰住在天，但知住在地。天者積氣成，離地便是氣，氣在斯天在，豈有高下異？試觀露生草莲，勃暢生意，有屋以隔之，不毛便如薙刀。知天與地相距不寸許，人生足以上，即天所涵被。譬如魚在水，何處非水味。人惟視天逺，所以肆無忌。

余按：甌北此詩結語惜未悟道。盖人不能長生，以隂陽隔絶，二氣不能流通，如草木恕生，惜為棟宇所蔽耳。天氣下，地不應則為少，地氣發，天不應，則為霧雺霧，夭地否塞之象也。人能法天地交泰相合，以降甘露，長生久視，特常事耳。夭地之氣，一隂一陽而已。孤隂不生，獨陽不長，必相合而後有變化。吾於闔闢之變，往來之通，有以得造化之理及槖籥之用焉。易曰：一隂一陽之謂道。誠然哉！天地之道，有隂必有陽，猶有父必有母，所謂二生二也。有隂陽則有變化，猶有父母，必有子媳，所謂二生三也。隂陽既合，則萬物化醇，萬物化生，所謂三生萬物也。易曰：生生叱謂易。欲求長生者，即萬物生機可悟矣。易有三，曰不易，曰交易，曰變易。不易者，先天之卦也；交易者，後天之卦也。

惟有交，則易不得不變。乾坤變為離坎，比順交之變也。離坎復變為乾坤，此逆交之變也。易曰：一闔一闢謂之變，往來不窮謂之通。神仙千變萬化，皆因交感而成耳。交感之道，神矣哉！龜思藍，望騰聽，鷺視，蛙聒聲，鳗漫影，貓掃背，鴛鴦交頸，野雀傳枝，白鶵視目，烏鵲傳涎，山兎舐豪，孔雀接影，皆不交之交也。夫交豈必如鳥獸芋尾而後謂之交哉？交以氣，不交以形，交以神，不交以慾，乃為天下至交耳。交亦謂之風。書馬牛其風。風者，氣相感名，鼓風而入也。翰雄鳴上風，雌鳴下風而交。鶴雄鳴上風，雌鳴下風而孕，螽鳴上風，蚓鳴下風而化。丹道龍吟虎嘯，聲應氣求，亦猶是耳。

莊周夢為蝴蜨，余嘗疑之，謂䗖游戯花中，托身非地，且交則粉退，不能養生，莊奈何以蝶自喻？即後閲蠕範，始知蝀以鼻交，確有金丹法象。盖物交各異，鶴聲交，鵲音交，鰕鬋交，鵁鶄睛交，鴝鵒足交，要不若蛺蝶鼻交，與求丹恰肖耳。内經以鼻為天牝，天牝者，地牡之匹也。凡五運之疫，六氣之滛，傳染悉由天牝。種虜瘡者，不過以痴硏末，略置牝間耳，乃七日而發，胎毒悉見，然則心清聞妙香者，其傳染當何如哉？

黄庭積精累氣以成真之説，吾於伯有有悟焉。子産謂伯有用物精多則魂魄强，故死猶能為厲。然則用元氣多，其魂靈魄聖，化形而仙也，不亦宜乎？

先天一氣，自虛無中來，吾嘗以鏡取火，有以得所謂分水澳泉源為二山之界，余按羅浮相合。非隂陽合德之象乎？石樓有二，非隂陽門戸之象乎？上下鐵橋，非入藥鏡上下鵲橋之象乎？抱朴于二山之喻，未若此之無一不肖也。吾於藥肆升丹，得升降之理焉。其下火不猛，則藥不升，藥借火氣上結而成丹，其下丹底耳。醫家用丹不用底，仙道亦然。吾於造酒得求丹之法焉。麯置甕中，七日而來，復入甑蒸之，上覆以釡，氣之上騰者爛為酒，其下糟粕耳。糟以飼彘，酒以烹神人，然則棄上取下，其彘也夫。吾於接酒，得槖籥之用及換鼎之宜焉。火氣董蒸，穀化而為酒，非覆以釡，盛以見，則氣洩而無所歸。且接口無多，過取則味變，換鼎有度，其以此夫。仙書以橐篇求丹，余始疑為方士贋作，遍閱丹經，乃頭肻焉。

丹經㝡古，莫如隂符。符者，以隂而合於陽也。乾坤六子，隂陽各得其半，非棠籥相其妙焉。火非自曰中出，亦非自鏡中來，特鏡與日光相合，感而生明耳。後天二氣合之，則産先天一氣。人知一生二，不知二復生一也。二氣感應，謂氣在此不可，謂氣在彼不可。三家相見之妙，其以此夫。吾於天文家得呼吸之妙用馬。北極出地，二比之象也；南極入地，一彼之象也。冬至後，日自南而北，一彼之呼，至於此也；夏至後曰自北而南，一此之呼，至於彼也。此呼則彼吸，此吸則彼呼，天地之以氣交者即此。朱子云：自今年冬至及來年冬至，天地只一呼吸。至言哉！吾於地理家得隂陽之至理焉。塟書言乘生氣，生氣者，隂陽交媾之地，結聚而成也。曰雌雄龍，曰牝牡沙，曰男女穴，皆確指隂陽之象。

其所謂金龍動者，即生氣盎然流露之迹，丹經所謂活子時一陽初動處是也。仙採動氣，與塟乘生氣，何以異乎？吾於醫家得行氣之道路焉。醫書謂人喉管有二，一為食管，開竅於口，下通於胃；一為氣管，開竅於鼻，下通於肺。食管受飲食，不能容氣。容氣者，氣管也。氣管為请虛之府，不能容受微物，雖誤入一粒，必咳逆盡出而後快。惟有氣無形之物，乃能隨呼吸漸積於五臟之中。人有病咳不已者，以氣入咽門，則服藥尤效。然則行氣之地，不已著其崖略耶？吾於羅浮山見金丹天然法象焉。羅浮本二山，太古時浮山自東海浮來，與羅山相合。其山下合而上分，當二山之交，有石嵌空，裊上數千百丈，上橫絶嚴，下跨懸崖，以接二山之脈，是曰鐵橋。盖浮山善浮，下有浮碇岡以定之，上又有鐵橋以貫之，而後與囉相合而不離也。山故有二鐵橋，皆天生石樑。其在大石樓南者，曰下鐵橋，大石楼在上鐵橋西，相去五里許，有小石樓，三石相對。

凡登飛雲峯者，自二樓而上，率誤以此為上鐵橋，不知乃下鐵橋也。盖石樓二，以大小分，鐵橋二，以上下分也。下鐵橋西有一大瀑布，通兩儀，不復成。太極。魏伯陽有恐洩天符之説，伍冲虛有分符領節之言，莫非此一嚣乎？惟方士過多命名，遂使後世滋疑耳。順則成人，逆則成丹。余讀隂符有悟焉。隂符首言觀天，天者，輕清之氣，上浮而成也。天與地互相依附，不曰觀地，而曰觀天者，以地乃重濁，其氣上升於天，乃有變化。觀地天泰，及雷出地奮。求丹者可知起大在下，得藥在上矣。隂陽合撰，感而遂通之理，吾於目疾有悟焉。時行風火目疾，似與旁觀無與，乃目逆而送，無不傳染。然則日月相望，雙晴激射之説，亶其然乎？陰符云：心生於物，死於物，機在目。即此可悟感通矣。

服氣者神明而壽。吾觀醫術有悟焉。石室秘錄治肺癰、救脱症，皆以咽氣為主，藥為次，此特後天氣耳，效且如是，况先天氣且合同而化，無中生有乎？庾肩吾詩：氣是添年藥，心為使氣神。若知行氣法，便可作仙人。余嘗謂肩吾數語，可括萬卷丹書，第𢙢誤認行氣耳。吾於吸阿芙蓉，得隂陽互藏及結胎之故焉。阿芙蓉味苦性寒，以燈吸之，本寒而標熱，本草名之曰一粒金丹。初服治疾，無不立效，久則假熱退，真寒生，凝而為癃，以結鬼胎，此隂藏於陽也。鍊金丹者，反是，呼吸進退，其至陽藏於至隂，久服則結聖胎，亦如吸阿芙蓉上瘾耳。

余觀桃、李諸仁，有悟太極之理。仁分為二，非一隂一陽乎？中藏唱子，非太極乎？剖而觀之，似無生理。及植於土，則生氣蓬勃，由芽而幹，由翰而枝而葉，而花而果，皆些子為之也。古仙云：一㸃生機，成此世界。誡然哉！吾於筍、藕見生氣之硤礴焉。笥藕，柔胞物耳，當其得氣，勃不可遏，石壓則筍斜出，壁阻則藕橫穿，生機之力，何其壯也。吾於此有悟天門闢，陽神出之故。吾於接花，得同類易施功，非種難為巧之理焉。花必生性相同，膚理近似，沆瀣一氣，乃易相生。桃不可以接桂，櫻不可以接棠，異類故也。接花之法，必乗氣機，早則氣稚，不能工升，緩則氣枯，不能貫注，此非續命之真機乎？接花三法：一曰筒，一曰靠，一曰登。筒者，葉初發，根始萠，劈枝而固，劑以土，合以筒也。

靠者，以嫩枝互相倚待，其花落辦葉成，隂氣已極，顛反而至榦，乃各削其半，相寄以生也。登者，截老翰，挿以柔枝，乘其生氣上升，自踵以及頂也。

筒在春間，靠宜立夏，登非雨水節不可。三法與丹經接命極相似，惜人知物性，不解修真耳。

花氣候不齊，寒暖各異，善移植者，不計寒暑，但值花將破，蘂即移之，較春初所移，尤為易活。盖蘂將破，猶鉛遇癸生，其氣最盛，丹經所謂活子時也。吾於此有悟應星應潮之妙。吾於植榾拙，得不生而生之理，有悟於河洛焉。花匠得榾拙，必截其大榦，刪其細根，鋸繼以斤，似萬無生理。及植於土，圍以瓦，傅以泥，澆以水，萠藥遂生。此與河圗順生，必賴洛書逆尅，何以異乎？

神仙之道，妙在若有若無，或顯或隐，令人不可方物。昔李青霞道士，以術自掩其妙，出入於真偽之間，使人疑信參半。龎安為人治疾如神，而自患耳聾，一生不愈。彼豈少治聾之術哉？天道無全功，聖人無全能，萬物無全用，神仙亦聽自然而已。不觀楊雲外之事乎？北夢𤨏言：道士楊雲外，以酒自晦，而行止異常。進士錢若愚一日詣其山觀宿，問曰：神仙翀舉，信有之乎？曰：有之，我即其人也。若愚不信，雲外忽騰躍上升，冉冉在空中，良久乃下。叩以何素，不聞有此。雲外笑曰：吾一等常道士，則人不我異，我得以安，倘，示以飛空。躡虛，履水蹈火，即曰有千萬人就我，不亦煩䙝乎？觀此，可知神仙隠遁及脱化示死之由矣。讀海平夫子仙書十六種，敬題一律，即祈誨政。

苦讀丹經未了然，忽蒙指點見青天。朗吟闡盡隂陽理，妙悟潛通内外篇。直以聰明窺大道，因知造化總無權。養心積德遵師訓，縱不飛騰也是仙。

旹。道光丙午年十月一曰受教黄少初頓首拜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