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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代以上,人人皆知天文。七月流火,农夫知之;三星在天,女兮知之;月离于毕,戍卒知之;龙尾伏辰,儿童知之。自后世律书禁习天文,于是学士大夫或范然不识星象。杜子美于牵牛织女不辨东西,柳兮厚于月落参横不分晓。莫况下此东涂西抹者乎?余少读天官家言,捫烛扣槃,懵然如坐云雾。继读丹元子步天歌,心目为开。然而证以星经,亦苦眩莫能辨。盖无分图印证,即浑图亦未逼真耳。
道光癸卯夏,余读礼庐墓,深山清夜,星汉森然。念履厚载高深,惭自负,于是制测器按分野手自图之。图成略加辨释,颜曰步天图注。虽古今星象不无或殊,然执此以证步天歌,左图右书,不啻指端箕斗矣。郑渔仲有言:“天下学术之大者十有六,皆在图谱。有书无图,虽智莫能解者,天文其一,而星又天文中之一也。”是图之作,或亦天步之初桄乎。
道光二十四年中秋月夜,龙箐山人江含春叙。
杜诗牵牛出河西,织女处其东。按牵牛即河鼓,一曰黄姑。三星中一最巨朗在河东,织女三星鼎足,亦一星最巨朗在河西。杜诗之说误矣。袁文甕牐闲评谓织女三星在牵牛之上,二星皆在河西,辟世俗牛女渡河之说尤谬。
容斋随笔:今人梅花诗词多用参横字,盖用柳兮厚龙城录所载赵师雄事。然此实妄书,其语云:“东方已白,起视大梅树下,月落参横。”且以冬半视之,黄昏时参已见,至夜则西没矣。安得将旦而横?子秦少游诗:“月落参横画角哀,暗香浮尽令人老。”承此误矣。惟东坡诗:“纷二初疑月挂树,耿耿独与参横昏。”乃为精当。老杜有“城拥朝来客,天横醉后参”之句,以全篇考之,盖秋初作也。
顾炎武谓:“星名出三代后,如左更右更,三代以后爵名;河间中山,三代以后地名;王良造父,三代以后人名。”余谓不然。古有是星,后乃以名官名地名人耳。如黄帝以云纪官,岂先有官后乃有云耶?又李白号长庚,因其母梦长庚生白耳。岂先有李后乃有长庚星耶?
一、步天歌傅本每有不同。古本二十八宿首仅列本宿一字,惟半窗史略本各加东、北、西、南第几宿一句。盖龙子铁芝所增也。余意初学读此,眉目较清,故从之。
二、步天歌三垣二十八宿诸星分属,与西洋利玛竇所作经天该各有不同。余图步天即不能复依经天部位,但步天实有陵躐不可从者。于本图外更述经天同异,庶知应属何宫。
三、读步天歌须辨东、北、西、南、上下左右,尤须知赤道所在。本图于赤道作一横线,于银河作两道细点,庶界限了如指掌。
四、古今星象不无或殊,或古有今无,或古多今少。俗子谓丹元所著不及洋人的准,此不达古今之变者也。余按星有改易,犹山林川泽或有迁徙,故隋时步天歌与明时经天该不无小异。作步天图仍按古星位置,謬矣。此图一遵近时星象,今无今少者聊依古图略作细点以证本歌,初学慎毋疑泥。
五、绘星最难的确。近时所刻星经及周天南北图,每与天文不类,即有近似,亦广狭失度大小异宜。徐恕堂笑绘图为书卷中饰观,诚至论也。余作此图,务与天文印合,远近大小悉依测器审定,非截长补短缩入书卷者可比。初学以图证天,自知真伪。
六、西洋天文之学实本中华,如三垣二十八宿以及诸星名目,西洋与中国分布无异,其同出一源可知。近南极诸星为中国所不见者,乃真洋人所命名也。明时西洋利玛竇来宾,始传近南极诸星状,亦中国不可不知。茲按南氏星图补绘卷尾耳,附徐恕堂补南极诸星歌,欲初学知星象全体有如是也。
七、读步天歌须先知天地全体为何状,又须知日月五星高下行动为何状。茲于卷首补作一图,又于卷外绘一大图作满天星斗状,庶分观合证天文一目了然。
八、经星可绘,纬星不可绘,以纒度迟留伏退不能一定耳。但欲识夫文于七政四余不可不知。茲附高厚蒙求五星纒度歌及七政四余说,初学庶知崖略。
孝曲堂主人江舍春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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